面子是個什麼玩藝

面子的事情有點復雜，確實需要好好梳理剖析一番。我採用兩個直接的比喻，抑或可以把面子問題描繪出個大概的輪廓。

第一，用御寒的衣服做比喻，很多衣服既有裡子又有面子，相對裡子的那個東西就是面子。各自的功能和材料都有所不同，裡子起到保暖的作用，可以用棉花做，也可以用羊皮做。面子起到裝飾好看的作用，用絲綢來做閃光亮滑，用普通布來做樸素大方。就我個人的習慣，衣服的裡子最好是棉織的，穿在身上舒服，衣服的面子化纖腈綸什麼都行，但也不能太花哨張揚。

具體到一件皮大衣，講究實際的人把絨毛放在裡面穿，這樣保暖的效果更好。講究美觀的人，是要把絨毛展現在外面的，保不保暖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漂亮。時髦的皮草一般是要這樣穿的，大腿光著，肚臍露著，狐貍皮貂皮則搭在肩上，圍在脖子上。我怎麼也看不慣，但不少人看得慣，且趨之若鶩，沒有真的也弄件假的。各有所好，沒辦法強求一致，這就叫時髦。

說心裡話，我更喜歡前些年農民的棉襖，裡子和面子都是純棉布手工制作的，裡子和面子中間絮的更是純粹的棉花，都是自己家地裡種的。這樣的棉襖穿在身上，外邊的罩衣不需要，背心襯衣也不需要，直接貼在皮膚上，實用暖和舒服親切。如果怕風透進去，那就扎上一條草繩，如果還怕抵不住風，那就把棉襖系在棉褲裡，各種風就都透不進去了。可惜的是，人們早就不喜歡這種棉襖了，包括農民和農民工都不喜歡了，但我還時不時地懷念著它。

第二，用人的身體部位做比喻，臉就是很多人特別在意的面子。身上其他部位有什麼傷疤不怕，最怕臉上有傷疤，其他部位臟得厲害不怕，最怕臉上沾一點點灰塵。面子是整天露在外面給別人看的，身體的其他部分可以用衣服包裹起來，不需要特殊的照顧。於是露在外面的臉要天天洗，需要的時候還要涂脂抹粉甚至要整容。有衣服包裹的身體長時間不洗也無所謂，反正別人看不見，但散發出臭味蓋不住。

可笑的是，電視上有的主持人，把臉抹得粉白光鮮，其嫩無比，但大脖子褐黃粗糙，褶皺繁多，與面子反差甚大，看電視的人都替她尷尬。這種化妝術在現實生活中隨處可見，隻顧臉不顧脖子，有點像鴕鳥，顧頭不顧腚。中國人愛面子，有文化傳統，有漫長歷史，也有現實土壤。面子思維是中國人思維方式的一條劣根，在此方面西方的思維方式確實比我們好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