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的夢是一條河

系著圍裙的媽媽

媽媽的圍裙已成我心中的一面旗。

長大后，我們姊妹幾個相繼都離開了家。家中只剩下爸爸和媽媽。但我每次回家，都發現媽媽系著一條圍裙。

冬春季節，媽媽說，系圍裙，暖和點。夏秋時節，媽媽說，系圍裙，里面的衣服可以干凈點。

在城市早已用上了煤氣的時代，我們幾個也曾給媽媽買了煤氣灶、電飯煲，煤氣瓶里也灌好了煤氣，但當我再次回家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放在那兒原封未動。其理由是，家里的竹林里有的是老了的竹子、枯枝，用來燒很好的，以前不一直是燒這些嗎。

方便的時候，我們幾個都會為老人家買點新衣服，有的時候，媽媽卻要我們退回去，說她從早到晚就是與泥巴“打架”，還是穿老衣服好。

有次我回家，發現家里三個相臨的房間共用一個小燈泡，我馬上給每個房間裝上了一個大燈泡，家里馬上變得很亮堂，但我第二次回去，又發現三個燈只剩下一個小燈了。唉！媽媽說，老人家晚上不用那么亮，原來還用煤油燈呢。

一年秋，我父親原衛生系統一負責人，為了找我為他辦事，在遭遇我的婉拒后，四處找關系不見效后想出一個辦法：攜我鎮上的有關負責人一行兩人，去到我爸爸媽媽家，謊稱是專程去看望我的爸爸，在裝水果的袋子里藏了個千元紅包。媽媽發現后，兩位先生已經開車走了。媽媽馬上給我打了電話，告訴我家里剛才來了兩個什么樣的人等，并說，當對方說完來由后，她就懷疑這兩個人是想找我辦事的，因為父親行醫幾十年都沒有縣里的領導來看過，突然來訪，必然有因。第二天一大早，媽媽徒步走到鎮上，請鎮上的那位負責人一定得收轉這筆錢。之后給我來了電話：如果做娘的在家收了這種錢，就是害自己的崽。

今年夏，媽媽來我家玩，愛人為老人家精挑細選了一枚小金戒子。沒想到，媽媽說，她沒法戴，因為她回家后就天天要與稻草打交道了，叫我們把它退了或留給下一代，反正她是不要這東西。

后來媽媽的一句話：汗珠里錢萬萬年，我才知道媽媽為什么老是堅持傳統的東西。媽媽解釋說，“國家給你們的工資都算好了的，你們在外面要買房，要送小孩讀書，很不容易，如果俺們還要你們買這買那，你們在外面就可能會犯錯誤。一心想到多為國家做點事，不要想我和爸爸。俺們在家自己勞動，有吃有穿，日子過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