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城晚報：警方治理“辦證難”須擯棄認識誤區

11月5日，公安部副部長黃明在“全國治安管理工作座談會”上表示，民眾當前對辦戶口難、辦證難反映強烈，公安機關要把解決這個問題作為改進作風的突破口，切實整改落實。公安部要求進一步簡化辦事程序，方便群眾辦證、辦戶口。今后，凡是被查實在辦理戶口業務過程中刁難群眾的，一律停止執行職務、追究責任。

這是自上月河北某縣公安機關刁難辦護照的民眾被曝光以來，公安部就戶證難辦問題作出的最明確、最強硬表態，它不僅顯示公安部在這個問題上毫不含糊的群眾觀念和民權意識，而且可能對今后緩解此類問題帶來真正的解決契機。

正如公安部此番承認的那樣，當前在公安機關的辦事程序中，民眾辦理戶籍、護照及相關證件過程中，普遍面臨臉難看、事難辦、所受刁難多等問題，很多民眾對此深惡痛絕，卻又深感無可奈何。

梳理群眾辦證遭刁難的諸多案例，可以發現，公安機關在辦戶口和證件過程中，存在一些認識誤區或錯誤理念。一是錯把戶口登記服務當成了人口管制，二是借助戶口登記的強制性和利益攸關性，將計劃生育等戶口之外的事務捆綁到辦證過程，三是某些辦事人員缺乏對民眾的起碼悲憫情懷，以大權在握、高高在上的姿態，對待善良而無助的群眾。

根據法律法規規定，戶口是一個公民的身份資料，只要一個自然人具備中國公民身份（比如只要在中國出生，不管是否符合計劃生育都具備公民身份），公安機關就應當為其登記戶籍，而公民的姓名權屬于自主支配的權利，只要公民自愿，公安機關就應當根據公民的意愿為其更改姓名登記。而在護照事務上，公民只要申請并符合條件，公安機關就應當辦理。

但在實踐中，不少人去登記戶口、辦理護照，總是被辦事警員刁難。某些警察這么做，主要是內心里錯誤地把公民當成管制對象，對其身份和戶籍資料百般苛責。某些人甚至以為，只有這樣才能“維穩”。

現在公安部明確提出要簡化辦證程序，這是好事。但問題是，如何簡化？簡化到什么程度？似乎尚無明確說法。一個可供參考的思路是，公安機關必須明確辦戶口、護照等事務屬于行政服務而非行政許可，只要符合國家法律規定的基本條件，辦事機關就得無條件辦理，各地方公安機關和各警種不得另設門檻。

當然，在這個問題上，也不能光靠公安機關自身的監督。長期以來，一些地方的警察之所以膽敢并能夠長期刁難辦證民眾，就緣于他們的違規行為和不作為不能得到民眾的有效抵制和監督。有鑒于此，民眾也應該在這個問題上掌握法律和制度常識，并敢于對刁難者說“不”。具體而言，民眾可以考慮在以下幾個方面提高權利意識和規則意識。

首先，大家需要意識到，戶口和護照等證照，是公民權利的有機組成部分，只要不違反國家有關這個事務本身的法律規定，公安機關就應當辦理。至于其他相關事務，比如計劃生育、社會保險或其他問題，原則上不應牽扯到戶證問題。

其次，如果遇到辦事的警察故意刁難或者拖延，可以大膽地要求辦事的警察告知他拒絕或拖延的法律依據（記住是立法機關制定的法律而不是什么廳局的文件），如果他拿不出依據，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反對。

第三，在遇到警察不作為或者刁難的時候，千萬不要怕，而是要勇敢地打電話給110投訴，或者向上級政府控訴。必要的時候，拿起法律武器，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。

（作者是中國政法大學研究員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