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在唐古拉之巔——探訪青藏公路“天下第一道班”

青藏公路安多公路段１４工區(qū)，早期的１０９道班，又稱“天下第一道班”，３８名職工，守護著青藏公路唐古拉山口附近４０公里的青藏公路。最高海拔５２３１米，平均海拔５１００米左右，這是被醫(yī)學上稱為“生命禁區(qū)”的高度。

新華社“同走進藏路”采訪團隊剛剛踏進“天下第一道班”辦公區(qū)，剛才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，突然間黃豆大的冰雹從天而降，在狂風的肆虐下打在院子的地上。然而，站在院子里與記者交流的兩名職工并未躲閃，他們依舊坦然地站在冰雹中，悠然地抽著煙，憨笑著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……

在高寒缺氧、天氣變化無常的“生命禁區(qū)”里工作的“天下第一道班”的職工們，在工作中同樣如此坦然，而且樂在其中。

在“生命禁區(qū)”里守護“天路”

２０日下午，雖然冰雹依舊肆虐，但與道班負責人交流獲悉，記者想采訪的工人已經(jīng)到青藏公路唐古拉山口Ｋ３３３２路段補路去了。記者決定到他們的工作現(xiàn)場去看一看。

到達后記者發(fā)現(xiàn)，二三十名工人正在現(xiàn)場緊張工作，或清理坑槽、或鋪設瀝青、或打掃路面，一片忙碌的景象。附近，是連綿的雪山。

一個滿身油污的黝黑漢子引起了記者的注意。他的臉上，有幾處明顯的黑色印跡，像胎記一般。交談得知，他叫旺求朗杰，已經(jīng)在道班工作了３年。

“去年七八月份的時候，我們在一個路段補坑槽，在往瀝青里邊加柴油時，瀝青濺了出來，把臉燙傷了，后來，就成了這樣子。”旺求朗杰說。

距離旺求朗杰不遠處，２８歲的才卓正在用鐵锨平整坑槽填充的補路材料。“這里海拔高，氧氣也就是內(nèi)地的一半左右，她的心臟有問題，去年干活的時候暈倒在路上了。”一旁的同事告訴記者。

雖然是９月份，但現(xiàn)場仍然寒風刺骨。與職工交談了一會兒，記者的手便幾乎凍僵，無法記錄采訪內(nèi)容。

工區(qū)長巴布告訴記者，他們負責養(yǎng)護的路段天氣非常惡劣，職工們差不多天天工作在風霜雨雪中，他們已經(jīng)習慣了。據(jù)介紹，這里年平均氣溫在零下８攝氏度，最低達零下４０攝氏度，空氣含氧量僅為海平面的一半左右，一年中有１２０天以上刮八級大風。

“去年１１月份，因為降雪這個路段堵車堵了差不多２０公里，為了清雪保暢通，好多職工連續(xù)在這干了三天三夜沒合眼，一些人的手、腳、耳朵都凍壞了。人們又餓又冷，有的都忍不住哭了，但為了盡快通車，沒有一個人下去。”巴布說。

因為喜歡，他們樂觀地“堅守”

在記者的眼里，養(yǎng)路工是個苦差事，尤其是在最高海拔５２３１米，被認為是中國海拔最高的國道公路段上。平常人在這里走路都會胸悶氣短，甚至心跳加速，而他們卻要在這里干“體力活”。

然而，對于“天下第一道班”的職工來說，這確是一個給他們滿足、快樂的職業(yè)。

“我想在這一直干到退休，我確實喜歡公路。” 巴布說。４８歲的巴布已經(jīng)在道班工作了２２年。

巴布介紹，他的父親、母親、哥哥、弟弟都是養(yǎng)路工，他從小就在“路上”長大，五六歲的時候就跟著父母在路上“干活”，他和這個工作非常有感情。

除此之外，巴布還覺得他的工作是“神圣”的。

“這是一條民族團結路，聯(lián)系著漢藏民族的感情。我們在海拔最高的地方養(yǎng)護公路，就是在維護這種感情。”巴布說。

而貢嘎的快樂，是在于這份工作能讓他幫到別人。

２０１２年１１月份，他們養(yǎng)護的路段下了雪。在唐古拉山口巡路時，貢嘎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司機因為缺氧產(chǎn)生了嚴重的高反。當時，他背上司機，徒步在雪地里走了１０多公里，才把司機背到了道班，讓他得到了及時救助。

“第二年３月份，那個司機專門到道班來，說我救了他的命，給我送了一個錦旗。” 說這話時，貢嘎有點不好意思，但可以看出他內(nèi)心的快樂。

夢想，仍寄托在“天下第一道班”

因為心臟不好，２８歲的才卓本來有機會調(diào)走，可她不想離開。

“我的父親原先就在這個道班工作，我現(xiàn)在是一名合同工人，我的夢想是成為‘天下第一道班’一名真正的養(yǎng)路工。”才卓說。

而巴布的夢想，則是希望道班“有好房子、有氧氣、通上電和暖氣”。

“我們現(xiàn)在的房子雖然年年修，但是不少還是經(jīng)常漏雨。這邊海拔高，職工需要吸氧，大家的氧氣瓶一周就得充一次，如果有制氧機就好了。”他說。

不僅如此，巴布還希望盡快開通京藏高速公路。

“高速開通了，我們道班就可以養(yǎng)護高速公路了。”巴布帶著些許自豪感說，仿佛他已經(jīng)成為了一名高速公路養(yǎng)護工人。

青藏公路分局黨委書記趙偉文告訴記者，近年來，為了改善養(yǎng)路工人的工作環(huán)境，西藏公路養(yǎng)護體制改革實施了“大工區(qū)制”，盡量把養(yǎng)路工區(qū)設在城鎮(zhèn)或靠近城鎮(zhèn)的地方。１０９道班地處唐古拉山口附近，這里經(jīng)常下雪結冰，需要在路面積雪結冰后第一時間保暢通。同時，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的一些交通事故，也需要得到及時救助，所以在改革后這個道班作為青藏公路的一個重要保通點保留了下來。

“唐古拉山這個路段離不開‘天下第一道班’，我們愿意在這里養(yǎng)路護路，保路暢通、服務路人。”巴布和他的同事們說。（新華網(wǎng)西藏那曲９月２１日電 記者劉詩平、范世輝、曹婷 中國交通報記者楊青山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