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老兵43年的深情堅守

秦尚清在烈士墓前敬獻鮮花。 徐安杰攝

4月5日，云南省孟連縣烈士陵園內冬青凝綠、松柏滴翠。云南省普洱軍分區某邊防團官兵來到烈士陵園，陪同原昆明軍區邊防三團團長秦尚清為烈士掃墓。

秦尚清在烈士墓前放好香煙、果糖，又拿出備好的酒，挨個到烈士墓前灑上。這位從硝煙中走來的老兵，一直在做這樣一件事——為長眠九泉之下的戰友守墓。

“吳興達，云南臨滄人，在殲匪戰斗中光榮犧牲……”站在吳興達烈士墓碑前，秦尚清睹物思人、老淚縱橫，40多年前的場景一幕幕涌上心頭。1971年8月，部隊獲得情報，一股匪徒將從連隊防區的口岸附近走私物資到鄰國，上級決定組織清剿行動。戰斗中，擔負主攻任務的駐勐馬某邊防連順利完成任務，繳獲大量物資。然而，就在官兵們清理戰場時，一顆冷彈從密林中打來，連隊指導員吳興達應聲倒下。

按照當時規定，烈士犧牲要在當地埋葬。面對吳興達家人要將其尸骨送回老家的請求，時任連長的秦尚清當著吳興達家人和全體官兵的面鄭重承諾：“有生之年，一定不會讓烈士無人照管。”最終，吳興達被順利安葬在部隊駐地孟連縣革命烈士陵園內。

“青山處處埋忠骨，何須馬革裹尸還。”此后，在多次邊境反襲擾戰斗中，秦尚清所在部隊又有10余名官兵先后犧牲，因為有了秦尚清的承諾，都在孟連縣革命烈士陵園入土為安。

“他是我的通信員，是替我死的！”當祭掃到李紹海烈士墓時，秦尚清幾度哽咽。一次，秦尚清帶領官兵前往侖吾山巡邏時，與敵殘余勢力遭遇，雖然將敵人趕出了國境，但李紹海等4名戰士卻在戰斗中壯烈犧牲。“是他為我擋的子彈，不然今天躺在這里的就是我！”秦尚清邊講邊落淚，“他第一個發現了敵情，把我撲倒在地，自己卻被一顆飛來的子彈擊中心臟。”

“他們和我一同戰斗，甚至為我們流血犧牲；他們走了，我要為他們照看好這個家。”逢年過節，秦尚清都要帶領部屬到烈士陵園為戰友祭奠掃墓，給官兵們介紹那一次次驚心動魄的戰斗故事。1984年，他轉業到離孟連縣較近的瀾滄縣民政局工作，以便能隨時照管犧牲戰友的墓地。

戰場上生死相依，戰場下一諾千金。退休后，秦尚清舉家搬遷到孟連縣，當起了烈士陵園的義務守墓人。20多年來，無論刮風下雨，秦尚清都會給烈士墓添土除草、維護衛生。逢年過節，他還要按照家鄉風俗，在墳頭上掛“墳錢”、擺水果、獻煙酒。他四處奔波呼吁，將散落在瀾滄、西盟等邊境縣城的8具烈士遺骸遷入了陵園。

如今，孟連縣革命烈士陵園已成為當地有名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，來這里緬懷烈士的人越來越多。秦尚清義務承擔起主持憑吊儀式、講述烈士事跡的任務，他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記住這些為國捐軀的烈士，記住他們的豐功偉績。

細雨紛紛，秦尚清和老伴顫顫巍巍的身影定格在烈士陵園一角。聞著墓區四周沁人心脾的花草芳香，官兵們和秦尚清一起唱起了歌曲《啊，朋友再見》：“如果我在戰斗中犧牲，你一定把我來埋葬，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岡，再插上一朵美麗的花……”（江彥軍 師文 嚴浩）